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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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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隧道

穿越時間回到過去,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身為親歷者的十六夜小姐只能說,這相當微妙,多少有點不好形容。

也不是說非常難受,當然肯定算不上是什麽值得稱讚的美妙體驗。

和電影不太一樣,她沒有穿過一條長長的、布滿星星的、如同濃縮宇宙一樣的時間隧道。

她只是在滿目的黑暗之中獨自下落了一會兒,失重感格外強烈,她懷疑自己的頭發都快被重力拉扯著飛起來了。

然後就是“咚”一聲,她整個人都摔在了石子路上,感覺後背都快被小碎石分成好幾百片了。真該慶幸這會兒是個好天氣,否則石子下的泥土路絕對會變得無比泥濘,濺得她一身臟的。

慘兮兮地站起身,十六夜後悔得不行。

要是早知道會掉在石子路上的話,她肯定會好好地調整姿勢的——就像從高處落下的貓那樣,提前在空中做好準備,為了應對墜地的沖擊選擇好最佳的落地姿勢。

如此一來,她可就……

恍惚之間,腳下堅實的地面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幾乎能夠將心臟也一並吹飛的失重感。

她再度開始墜落。

低頭一看,先前還駐足著的那處石子路愈發迫近。十六夜慌忙擺動手臂,想要變換姿勢——至少要變成兩腳著地才行吧?

用後背應對崎嶇不平的石子路,這種事情她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理想很美好,可惜現實情況是,她再度背部著地,甚至比上次摔得還慘。

“這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十六夜真的說不出話來了。除了扶著痛得不行的腰站起身來,也就沒有別的什麽事情能做了。

這一記摔得當真厲害。她懷疑自己的身體實質上已經變成兩半了,否則實在沒辦法解釋這遲鈍得只剩下麻木感的雙腿了。

拖著一瘸一拐的腿走在石子路上。邁過了兩座小山,無比清新的空氣仿佛將她那被城市汙染過的雙肺狠狠清洗了一遍。於是十六夜可以相信,自己確實是被阿賴耶識送到了過去沒錯。

準確地說,應該是大正時代的末尾,鬼舞辻無慘被鬼殺隊袚除的四年之後。

具體的年號,她已經想不起來了,阿賴耶識似乎也沒有特地和她說過。在跳入跨越時間的黑洞之前——十六夜覺得那更加像是蟲洞——他只告訴她,務必前往奧多摩郡的雲取山。

曾經擊殺了鬼王的前鬼殺隊成員、現在重操舊業繼續賣炭的竈門炭治郎就住在那裏。如果她將一切告訴他的話,說不定他會幫忙。

然後,阿賴耶識將一個小小的玻璃球塞進了她的口袋裏。

用綠色玻璃做成的小球,無比通透,只比她的小拇指指尖大了一點點而已,就算是攥在手中,也感覺不到太多的存在感。倘若將這顆玻璃球放到眼前,是看不到倒置的渺小世界的。

能夠看到的依舊是通透的內在,僅此而已。

果然是超自然的玩意兒,凈呈現出一些反物理的狀態。

按照阿賴耶識的說法,這是能夠帶她回家的“保障”。倘若遭遇什麽不測,或是成功袚除了鬼王,可以直接砸碎這顆小球,它能夠帶動半徑五十厘米內的一切回到他的身邊。

回到阿賴耶識的身邊,是否真的可以被稱作是“回家”,這個概念還值得好好考究一下。反正十六夜不覺得這是真正的回家。

口袋鼓鼓囊囊,除了玻璃小球之外還有她的手機,以及從旅館裏帶出來的玻璃杯。

原本說好要將這個沾染了無慘指紋的東西帶到區役所去的,現在看來估計是沒辦法交給區役所的工作人員了吧。

沒想到,僅僅只是拖延了一小下,就導致了這種承諾永遠無法了落實的結局,實在是叫人唏噓。

不得不說,這個杯子也實在是爭氣,就算是自己被摔了兩次,竟然仍舊安然地待在她的口袋裏,連半點裂縫都見不到。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地陪我走完這段旅途吧。

十六夜在心裏這麽說著,隔著口袋,輕輕拍了拍玻璃杯,似乎把它當成了自己的旅行小夥伴。

稍稍有些可惜的是,她的旅行小夥伴並不能告訴她接下來該往哪裏去。她的手機也不行。

也算是理所應當,大正時代是不存在電波塔的,手機自然也沒有信號,既不能使用導航帶著她前往雲取山,也無法檢索到大正時代的東京地圖,更加沒辦法幫助她聯系到任何人——就連超自然的阿賴耶識也聯絡不上。

換言之,這將是十六夜的單人任務。

阿賴耶識這家夥對她未免太放心了吧,完全不擔心她會碰壁甚至嗝屁嗎?

十六夜暗戳戳在心裏抱怨著。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番念頭會不會順勢傳達到人類意識集合體的阿賴耶識的耳邊。

就算是當真傳達到了,也無所謂了。這個氣人的家夥就是要好好罵幾句才行嘛!

無奈地收起手機。她決心發揮最原始的尋路方式——使用她巧舌如簧的詢問技能!

果然原始的就是最好的。只問了八個人,她就順利來到了雲取山的山腳下。雖說期間起碼有八十個人對她奇怪的裝束投來了疑惑的目光,但至少沒有直白地表達出任何不滿。

沒聽到不滿。那就等於不存在有不滿。十六夜在這番自我安慰的念頭之下,走在山道上的步伐都變得堅定了許多。

臨近半山腰的位置就有一棟小屋子,不過屋主是上了年紀的了老爺爺。據他所說,竈門家住在山頂,還要繼續再往前走哩。

行吧。可真是會挑好地方造房子嘛竈門家!

懷揣著這點不帶惡意的怨念,十六夜繼續邁步向前。

越靠近山頂,空氣愈發稀薄,溫度也降低了些。她也不確定現在究竟是什麽季節,總之對於現有的裝束來說,多少有點冷了。

哆嗦著哆嗦著,她覺得自己完全是在微弱抖動地驅使之下才順利上山的。要穿過一大片松林,才能看到升起炊煙的茅屋。深紅短發的青年站在屋前,他的額角用同樣深色的印記,一手持著斧頭,用力劈開木柴,在十六夜走近之前,便已看到她了。

“你好。”他放下斧頭,笑得很友善,“你迷路了嗎?”

“啊……您好。”十六夜笨拙地向他鞠躬,冷到腿都在發抖,聲音則是抖得更加厲害,“冒昧請問,您是竈門炭治郎先生嗎?”

“正是在下。”

“太好了——!”她猛松了一口氣,真想原地坐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您說!”

“那我們進屋吧。外面太冷了,不是嗎?”

炭治郎的眼眸如此清澈,讓他的笑意也變得格外溫暖。一邊說著,放下了斧頭,招呼十六夜進門。

在他轉身時,十六夜註意到他的一只手格外幹枯,很像是久未動過,肌肉也全部萎縮了。

貿貿然走近陌生人的家,這種事多少有點危險。不過炭治郎看起來像個好人,而且除了進屋之外,她也確實沒有多少其他選擇了。小聲念叨了一句“打擾了”,十六夜邁過大門。

屋裏燒著取暖的炭盆,暖乎乎的。架在堂間的爐子裏煮著紅薯,咕嘟咕嘟的,泛著甜甜的香氣。鍋邊還坐著一只豬頭,摩拳擦掌的模樣,看來是在期待著紅薯出爐了

……誒?等一等,豬頭?

“嘴平青葉教授!”

在大腦搜刮出對應的回憶之前,話語已經忍不住脫口而出了。而眼前的豬頭也轉過了腦袋,圓滾滾的藍色眼睛盯著她,場面變得莫名尷尬。

而後,一股白乎乎的怒氣從豬頭的豬鼻子裏冒了出來。

“你說啥葉子?”

豬頭口吐人言啦!

“俺是嘴平沒錯。但本大人可是叫嘴平伊之助!”

……哦。原來是個會自稱為“本大人”的中二病啊。

考慮到現在是一百年前以及難以聽到的稀有姓氏“嘴平”,十六夜猜想,眼前人應該就是嘴平青葉的祖先了吧。

那麽,豬頭下藏著的會不會也是美人的臉蛋呢?

正好奇著,還沒想象出半點具體的模樣,忽然聽到炭治郎喊了她一聲。

“你穿得這麽少,應該很冷吧?”他遞上了一件長長的羽織,“這是我妹妹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請披上吧。會暖和一些的。”

“不介意不介意!太感謝您了。”

十六夜趕緊套上這件深色的羽織,厚重的布料織得細細密密的,一穿上,整個人瞬間暖起來了。

果然是個大好人呢,竈門先生。

被這番感激的心情驅使著,藏在豬腦袋下的美麗面孔也失去了吸引力。她知道自己可不能再磨蹭了,必須切入正題才是。

“竈門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說。”她從沒有如此嚴肅的時刻,就連說出口的話也變得無比沈重了,“是關於鬼舞辻無慘的事情。”

大概也是不意外的展開,炭治郎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僵硬,甚至連伊之助的野豬腦袋也豎起了小耳朵。

“我知道了。可以請其他人一起來聽嗎?”炭治郎說,“他們也需要知道這件事才行。”

於是,圍繞著咕嘟咕嘟煮著紅薯的大鍋,在廚房備菜的炭治郎的妻子香奈乎與他的妹妹禰豆子,還有正在林子裏砍柴的貌似將要成為他妹夫的我妻善逸——在見到十六夜的第一眼他便大喊著“哇她和我一樣是金發!”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與早就在這裏的伊之助先生,大家坐在了一起,略顯擁擠。

……人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被長得漂亮又可愛的炭治郎的妻子和妹妹夾在中間,這是不爭氣的十六夜冒出來的唯一想法。

算了。

只要能把無慘拖回地獄裏去,人多點也無所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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